是的,在这里要和大家说一件事……
这件事,我思考过一阵子了,然后,我下了一个决定。
下面这篇文章来自我最喜欢的一个记者王燕青,通过她的阐述,你就会知道这是件什么事情了。
很喜欢她最后一句话。
这一切对我来说,真的是刚刚好。
一、关于息影
“我决定不演戏了。”
坐在我对面的任泉说出这句话时,语气平稳,眼神丝毫没有闪烁。倒是让我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。
整理了一下思绪,我只问了他四个字。
“不后悔吗?”
“不后悔,这是我想了很久的一个决定。”
灯光暗下来,人声淡去。任泉双手撑住膝盖,合十;前倾低下头,抬头看向远处。我感到惊讶,仿佛看到那些唾手可得的金钱、荣耀、光环、掌声都将离他而去。餐厅里微弱的灯光不时扫过他精致的五官,让我不禁回想起他曾塑造过的角色。
叮咚。
这种美好被一声短信通知打破。他刚刚又收到了一份邀请。邀请他参加3月22日—25日在海南召开的博鳌亚洲论坛。这将是他第二次受邀参加。去年,他以Star VC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参与博鳌青年领袖圆桌会议。他的出现引起了世人对这位低调帅气的霸道总裁地毯式的关注。在一张博鳌论坛合影中,他还被称为“站在习大大身后的男人”。
这一次,任泉将再赴博鳌。而这一整年,他重新认真思考了自我价值,他的变化深刻而坚决。
几个小时前,任泉带我去见投资人。东三环的傍晚车渐渐多起来。
他每天都接到许多邀约,找他合作的、找他投资的、找他拍戏的。当“跨界”成为生产力时,任泉这样拥有娱乐人脉和资本能力的资源,本身也成了稀缺资源。如果人的一生是在实践各种可能性中衍生的话,我看到了他身上仍然保有各种可能性。
到了约定的地点,时间刚刚好。任泉独自下车。我从未见一个明星能在公众场合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儿,或者他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。
灯光和暖,音乐优雅。任泉和专业投资机构合伙人见面没有寒暄,彼此简单介绍了自己,直入正题。后来,任泉告诉我,他喜欢这样直接的方式,一开始怕别人不能接受,但又想,大家都是专业选手,应该专注于干专业的事。
隔壁那桌,正在谈论滴滴与优步。他们西装笔挺,英文流利。
我们都在期待美丽新世界。无论是回到过去,还是未来,一个人的格局注定了他会遇到谁,会作何决定。
二、关于梦想
我想起了他的朋友们。
他好人缘,跟谁都混得开。那天,周迅结婚,他在家看电视。我说,这些女明星真是挺不容易的。你看李冰冰也还没结婚。他说是啊,她们都特别拼,特别努力,难得休息一下也没有时间出去认识男朋友。
他们的光鲜掩盖了他们的普通,甚至淹没了他们也会遇到的困顿、痛苦与乏力。他们必须像斗士一样,去夺取唯一的武器——红不红。为此,他们收获了名利,也付出了代价。
我曾经问过任泉,你一开始就红了,但是从来没有大红大紫过。红一时是天运,红一世是人愿。
3月初,任泉回到了母校上海戏剧学院。他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93级明星班,他比李冰冰、廖凡红得更早。他赶上了百花齐放的好年头,从来都不缺戏演。他的邮箱里每天都挤进等他数钱的邀约。有些能塑造好角色;有些能获得更好的生活;有些是不让人遗忘。
他明白这个行业给人带来的希望,也清楚这背后要付出的辛酸。这次回上戏,他不再是演员任泉,而是上海戏剧学院本科招生三试阶段考官。这一次,他是把专业的学识和态度当作一杆标尺,成为成就学子梦想的人。新鲜而靓丽的面孔争相与他合影。围观者感叹,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,任泉容颜依旧,仿佛一切都没有变。人们希望一切都停留在他们想象的美好中。
唯有任泉知道,不变的是初心,变的是“适应”。他遭遇分崩解构的坏时代。人们消费着情绪、利益、欲望。匆匆赶向成功。任泉一直很慢,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,君子之交,细水长流。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大的自由度,更多的选择空间,只为能在面临各种选择时能保有初心。
他首先让自己不缺钱:上大学创业开餐厅、天使投资基金、StarVC。
我们想要的从容,大概就是,不必面对“如若不这样就被打回原形”的窘境。
我原以为,任泉会保持这样的状态:娱乐跨界、轻松赚钱。很多人觉得明星嘛,做做样子玩玩花样就好了。
可有段时间,他完全陷入了困境,在深夜醒来失眠,开始掉头发。他大概想要在黑暗中伸开手抓住些什么,仿佛抓住了光,又仿佛什么也没抓住。要是什么事都不做,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。
他好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上。一开始,我们讨论过这样的状态,他不知道这力量究竟是什么,来自哪,又将带他去向何方。
朋友们听到任泉的决定,难过、遗憾,觉得失去了最忠诚的战友。
三、关于专注
每次见到任泉,我都觉得他身上在发生着一些什么,又像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。公孙策、邵剑波,他在荧幕上塑造的经典形象,何尝不是一代人对自己的期待和回忆。他成了影响别人爱情观、价值观的符号和象征。
因为“角色”喜欢任泉,反倒成了他的束缚。我们希望他在荧幕上,我们可能会淡忘他。
“突然觉得自己老了。”
纪念张国荣的时候,网友这么评论。任泉时常想起这句话,心有戚戚焉。他去大学演讲,讲述他的故事,觉得在讲别人的故事。
去年年底,我请任泉去北大给光华管理学院的师生们做一次演讲,没有任何排场。没想到他欣然前往。到场的人太多,他还没走进教室就被人群包围。最后一个小型路演环节,还剩几个项目,已经过了九点半。我说,要不压缩一下时间。任泉说,不,我听完,应该给他们公平的机会。
再次见到他时,他跟团队一起过项目。章子怡、黄渤作为新股东加入了StarVC明星投资团。他又跟蚂蚁金服商学院结成了战略联盟。
PPT展示了12个项目。听到感兴趣的,任泉会站起身来讲。他们并不总是顺从这个老板,会各抒己见。任泉耐心地听,然后总结性地告诉他们投什么、不投什么。有一个项目是蔬果电商,数据很完美。任泉否定了这个项目。他常常去自家楼下超市、菜场鲜蔬区观察顾客,试用蔬果直送服务。他发现没有了逛市场的乐趣,也常常“上当”,说好的进口蔬果送上门并不如意。当一个人站在风口的时候,他首先想的不是怎么飞,而是看一看脚下的基石和别人的需求。
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互联网新模式和科技创新领域是任泉的主投方向。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研究了便携式飞行自拍器,虽然还没有成规模,任泉决定与他见面谈一谈。它会在未来生活中充当一个使我们的生活更有乐趣、更便捷、更时尚的角色。
明星朋友们把钱交给他,因为信任他的投资逻辑和人格品性。但他必须考虑这些钱怎么投资才能实现真正的价值。以前太想要一个结果,证明自己的价值,现在反而更想要一个过程,证明大家的价值。
“你坚定自己想要做的东西了吗?”
章子怡这么问他。
任泉拎着公文包,跟她谈专业投资的事。她说,专业而专注的男人是最值得人信赖和尊重的。
任泉提过几个数字:如果有100个人做投资,他要做到前五。他也知道,成功的永远只有1%,甚至1%都不到,没有人会看到99%的人为什么失败了。
四、关于那面墙
因为明星光环、明星资源,有人说他和他背后的明星群体是这个时代的既得利益者。
任泉解散了运作5年的工作室。他的工作室有一面墙,贴满了默默无名的北漂族照片。其中有一个女孩被问到“为什么来北京”时说,我喜欢北京宽大的马路和人来人往。我知道很辛苦,但我喜欢。
人来人往的时候,没有人会为别人驻足微笑。解散那天,任泉发了这面墙的照片。我想到了灯塔。这面墙是他的灯塔。当他不再关注那些弱小、不公,他会嫌弃这样的自己:自私自利、漠然、随波逐流、痛苦。在我的印象里,他从未提过“情怀”。
“我只记住当自己比别人好一点点的时候,怎么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好”。
当下的他思考更多未来的事情。不光是他自己,还有他的团队。
毫无疑问,任泉的餐厅很成功,几乎可以成为明星跨界创业的范本。如果他愿意,短时间内便可开遍全中国。他跟团队讲,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考虑三年、五年、八年以后怎么办,我们要把模式做熟,它必须是科学的。
虽然每天一睁眼就有几十件事情等着他决策,几百个问题等着他解决。他的内心应该是充足而快乐的。
勇往直前时,初心会让我们找到方向。
第一次见到任泉,2003年非典过后,周庄古镇,他在拍古装戏。他看上去那么平静。我后来才知道那时的他刚刚做了一个决定:他的餐厅刚在北京开第一家分店就遇到了非典,整条街的商铺都关门遣散员工了。谁也不知道非典什么时候能过去。没有充裕的流动资金,他留下了所有的员工,照常发工资。善念是他自我意识中最坚实的部分,推动他持久前行。
任泉的新办公室里有一整面落地窗。阳光洒落,照耀在办公室里简洁的办公桌、办公椅上。桌上的文件摆放有序,一叠搭着一叠,对面的书架遥相呼应。他一直保持着简洁、高效、有序的办公风格。
他邀请我去他的新办公室玩。
那日,午后的阳光刚刚好,打在他的脸上,照出他的轮廓,刚刚好.
刚刚好,是一种难得的状态,也是人在自如心境下的一种自在。
我想,这一切对任泉来说,刚刚好。